全然不管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,会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。左不过是说那摊贩罪有应得,或者他弱不禁风,要靠姑娘保护,又或者是夸赞青梧身手了得之类的吧。
反正都是素不相识得陌生人,他才懒得在意。现在,他眼里心里,都是青梧这个浑身发光的小仙女。
“你真厉害。”萧景铄不善言辞,也不知该从何夸起,只能木讷的重复最简单直白的词句。
青梧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:“这算什么,像你这般又会画画,又会绣花的人才厉害呢!至于我,不惹事就不错啦。”
“可我被人打了,连还手之力都没有。”萧景铄瞧着她,瓮声瓮气的说:“不仅保护不了你,还得靠你来保护。”
“那你还挡在我前边儿做什么?”青梧垫着脚,扬起脑袋仔细检查他的鼻梁:“还好没什么大问题,往后再有这些事,你可别逞qiáng了,放心大胆的躲我后面就是,我来替你出头。”
“哪儿有这样的?”萧景铄有些窘迫:“女子柔弱,才该被保护呢。”
“那你好好看看,咱俩究竟谁比较柔弱?”
青梧笑着从他手里夺过手帕,认真替他擦拭着残存的零星血迹:“原则之上,是量力而行。萧景铄,你这人分明聪慧过人,怎的还想不通这点呢?以卵击石,受伤的只是自己。”
她的手指又细又暖,就像扑面而来的chūn风,轻而易举的便能chuī散心头的yīn霾。
萧景铄喉头微滚,胸腔莫名有些躁动的雀跃。
“好了。”青梧将染着血渍的手帕递给他:“洗gān净了还我吧。”
她很讨厌洗洗涮涮这种事儿,索性找了个免费劳动力。
萧景铄倒也顺从,郑重其事的将手帕叠好,才揣进自个儿怀里,隔着衣裳轻拍了两下。
一路往前,经过糕点摊,花灯摊,折扇团扇摊,便是面具摊了。
面具摊主是个醉心书画的年轻小伙,摊子搭好后,大喇喇的将面具一摆,便不再多管。自顾自的拿着gān净面具和画笔,坐在一旁,专心作画,不喜多言。
别说招揽客人,就连一字半句的吆喝都没有,只安静落座,丝毫不像卖东西商人,反而像是得道修士那般,清高自持,与车水马龙的集市方枘圆凿,扞格难入。
不过,他这般做派,倒也不影响人买东西。反正东西都摆在面前了不是?
青梧拉着萧景铄站在摊前,差点被花色各异的面具迷花了眼。
挑挑捡捡好一阵儿,她才躬身拿了个粉嫩嫩的大鼻子猪,遮在脸上。
“快看,”青梧戳了戳萧景铄的手臂,“我美不美?”
“美。”萧景铄朗目流转,澄如月华:“只是鼻子这儿着色有点不匀,应当是收笔略轻。”
“有吗?”青梧闷笑着取下面具瞧了好一阵儿,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:“没有啊,看着是一样的啊,你看错了吧?”
“这儿。”萧景铄素白的指腹轻轻一点:“不过并不影响整体观感。”
话音刚落,两人跟前的面具就被人给抽走了。
听人品评自个儿的画工瑕疵,苏宴语笔都没来得及放,便巴巴的凑了上来,打算看个究竟,顺便打打这位自以为是公子的脸。
毕竟,他对自己的画工还是很有自信的。
可这不看还好,看过之后,莫名觉得有点脸疼。
“公子好眼力啊。”苏宴语放下画笔,又在洗旧青衫上擦了擦手,才绕过摊子走出去:“可否留下姓名,改日一定上门讨教。”